4月9日晚,“王峰十问”继续进行,火星财经发起人,蓝港互动集团创始人王峰对话了紫辉创投创始合伙人郑刚。
郑刚作为天使投资人,曾因投资陌陌一战成名,而后又投资了锤子科技、映客等诸多项目。2018年,郑刚不再只做投资,还以创业者身份亲自投身新能源汽车领域创业,创办英文名为Neuron的一家汽车公司,出任公司董事长兼CEO。
在对话中,郑刚表示,Neuron甚至现在还不能说已经诞生,目前还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,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诞生下来,把基础工作做好。
对于融资6亿元太少无法实现造车的疑问,郑刚解释称,6亿元当然无法实现造车,但是紧凑着用,足够公司实现第一年的预算,建立桥头堡。即完成初具规模的国内外高端人才聚集,实现产品定义和1-2款可变动的车型设计,量产选址和商务开拓,样车的制造以及品牌的初步建设。
郑刚称,Neuron美国公司有部分人员来自乐视创始人贾跃亭创办的FF91电动汽车公司。他认为,贾跃亭并不是因为造车才导致乐视今天的局面,而是因为他做了乐视手机。
“老贾是最早进入这个行业的,造车计划早于蔚来、车和家、小鹏等,这方面他是很有远见的,他对新能源汽车的前瞻性理解比任何人都早和深,必须佩服。”
郑刚还说,要是贾跃亭不去搅手机的浑水,而是聚焦在乐视主营业务和提升用户体验上,也不至于亏了数百亿,导致整个生态轰然倒塌,继而影响到新能源汽车的持续投入。
以下是二人对话部分实录:
王峰:你如何评价因为投资电动汽车而丧失乐视帝国“贾氏造车”?
郑刚:造车这件事,资金问题自然是第一要素,其次还有人才、中国特色的生产资质等要素。没有启动资金进不了场,搞不定后续资金就是死路一条。此外,没有管理和制造人才,这条路也走不通。在目前行业大热的情况下,人才薪酬呈指数级上升,抢夺人才让原本是夕阳行业的汽车行业技术人才和高管成了香饽饽。新能源汽车作为一个新品类是对传统燃油汽车产业的颠覆,而对人才的热烈渴求反过来又焕发出了行业人才的第二春。
本不想评论贾跃亭,因为我不认识他,也没任何瓜葛,但我们美国分公司有一部分人来自原来老贾FF的团队,因此有一定侧面的信息。我的理解是,普通大众对他造车有一定的误解,认为是造车害了他,其实不是。老贾是最早进入这个行业的,造车计划早于蔚来、车和家、小鹏等,这方面他是很有远见的,他对新能源汽车的前瞻性理解比任何人都早和深,必须佩服。不管老贾其他方面如何,他造车确实是认真的。
我是2014年在洛杉矶期间无意中获知“来自中国的某土豪在LA秘密招兵买马在干电动车”,当时国内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。FF91电动车在新能源汽车行业里有一定的口碑,是一款完全正向开发的纯电动汽车,大、长、靓,只不过老贾倒在了量产的前夜,浪费了近2年宝贵的时间。
要是他不去搅手机制造的浑水,要是他对手机制造多存点敬畏之心,要是他能够聚焦在乐视主营业务和提升用户体验等的持续投入,也不至于亏了数百亿,以至于整个生态轰然倒塌,继而影响到新能源汽车的持续投入。
罗永浩曾说过,锤子当初要是有几十亿的资金在手,可能早死了。这几天媒体报道老贾或和他关联公司在广州的投资,祝愿他能成功。
王峰:最近有消息说,特斯拉可能会在2018年底之前耗尽账上所有现金,或许它的生意没有想象得那么好,你怎么看?
郑刚:我是特斯拉产品的坚定信任者,也认为企业家精神是这个年代里创新、创造所需要的最宝贵的品质和财富。特斯拉目前碰到的问题是阶段性问题,特斯拉从成立至今已经“濒临死亡”好几次了。
从埃隆o马斯克开始接手特斯拉时死了一回,到后来车型设计出来发现成本过高,量产前全部推倒重新设计再死一回,再到撞到狗屎运,几乎免费拿到丰田和通用合资的加州崭新汽车制造厂,但因为不知道如何运营工厂,又死了一回。从上市开始到现在Model 3的量产,指标屡次落后预测,一直被预测要死。事实上,这家公司从诞生到现在我们享受着它的Model S/X等的同时,特斯拉一直是与死亡联系在一起的。
我认为这些都是因为它已经是上市公司,上市公司的问题就是财报和运营都必须定期公布。而往往二级市场没有耐心,也有很多傻瓜分析师的各种评论。这也是很多要立志做百年老店的CEO们要面对的困境。
我是特斯拉Model S在中国的7个首批用户之一,也是首批Model S P85和P85D的用户,虽然或多或少有些小毛病,但是它给予我的驾乘体验和科技感,以及性价比,让我坚定了智能纯电动汽车就是汽车行业未来发展方向的看法,这是不用争辩的。
王峰:6亿元对一般初创公司来说是一笔巨额融资,但对于汽车创业来说却只是九牛一毛,蔚来乐视威马等等都融资超过100亿了。你们真的是在做同样的事情吗?
郑刚:6个亿当然无法造车,但是紧凑着用,足够我们实现第一年的预期,建立桥头堡。即初具规模的国内外高端人才聚集,实现产品定义和1-2款可变动的车型设计,量产选址和商务开拓,样车的制造以及品牌的初步建设。
我们有一些战术性的策略,但暂时还不成熟。和外界对我的理解不同,其实我一直是个“穷”惯了的人,我一直认为必须用最少的钱去做最大的事情。
作为以前通用汽车和德尔福汽车的高级财务分析师,我当时的工作就是从财务可行性上把控零部件和产品的投资,测算回报率,也因此经常是被各个项目总监、产品总监嫉恨的“杀手”,因为我会从物料成本、劳力成本、出货量、运输成本、投资节奏、设备厂房工装投资额,甚至全球通货膨胀指数、资金来源、资金成本等因素去挑战那些花钱不经大脑的工程师或产品经理。
我可能是这些造车势力的创始人中,最懂财务分析、最看重投资回报和可行性的人。我说的不烧钱就是这个意思。只有你真正去深入到汽车公司里,和产品经理、工程师、采购、跑过几百页的财务模型,你才知道我在说什么。
王峰:你认为 Neuron虽然起步晚,但却与这些先行者处在一个起跑线上,可以透露一下你的杀手锏吗?
郑刚:你知道初创企业的竞争策略或者杀手锏往往一开始并不靠谱。我们甚至现在还不能说已经诞生,Neuron还处于非常早期的阶段,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诞生下来,把基础工作做好,然后靠产品、靠管理、靠愿景、靠口碑、靠用户去赢得信任和时间。
当然这并不妨碍Neuron有自己的愿景,就是要成为未来人们出行的解决方案提供商。这话说得可能大家觉得有点虚,其实实际得很,我们会采取差异化竞争,牢牢以用户为中心,用算法、用极致的产品和服务赢得用户的信任和使用。
王峰:你说烧钱是流氓行为,问题是在汽车领域,你要赚钱,不烧大钱,只花小钱,玩得转吗?
郑刚:造车要用很多钱,但是是用投资人的钱铺路,还是要敬畏之心、财务严谨、战术战略的正确布局用钱,这同时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,这与别人有本质的不同。目前我只看到市场上叫嚣“没200亿别来造车”,而实际上你知道那些人已经拉了一裤子屎了。
王峰:你曾经说,至少要等到锤子科技估值达到300亿人民币时才考虑退出。你以什么参照做出这个判断的?
郑刚:300亿估值,对于老罗这个注定要影响一代人精神的企业并不算什么。如果说非要量化,你算笔账:老罗只要卖出500万部手机,每部手机利润500元,那么利润就是25亿,市盈率10倍就是250亿。
当然这是简单计算,具体还要看产品定位、毛利、增长速度、市场空间、成本趋势、竞争格局、投入成本等等。我认为这个指标并不难达到。锤子科技在设计、交互、用户体验、颜值方面已经建立品牌效应。需要给他更多时间去实现。别忘了苹果电脑从诞生到真正被用户广泛接受用了几乎30年。
王峰:你并没有大举进入区块链行业,这是什么原因?你是怎么看待区块链的机会和风险?
郑刚:很大原因是传统理性思考导致没有大举进入。我在去年8月注意到ICO引发了区块链的投资机会,也曾经在微信上声称要“两个月完成两年的知识积累”。但深入下去的时候,发现自己无法探到技术理解的底层,虽然我们投资移动互联网也不需要直接懂技术,但是可以立竿见影地见到产品,立即成为用户,进而做出判断。
但是以区块链技术为底层的应用目前除了比特币、以太坊或者代币,尚未看到实实在在的产品和应用,这是一个很大的阻力。虽然不必向LP汇报投资项目的逻辑,但是过不了心里的坎。
实际上我们也投了3个还算能理解的区块链项目,投资金额都不大,也不发代币。当然也错过了类似币安和波场这样的不管你认为是不是机会的机会。作为投资人,其实和创业者一样,你如果在一个行业没有深入积累,你无法把握这样的机会。